Fire Place

忍住了想要发刀的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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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帕洛克在下雨，瓢泼大雨。
Mark站在机场的到达层看着窗外时不时闪过的雷电，有些烦躁。
他的世界本来就是黑白的，闪电亮起的时候他的世界变成了惨白，还有震耳欲聋的响声，不可预测的变化让他焦躁无比。
Mark Zuckerberg厌恶一切超出控制的事物，无论是人为的或是自然的，所以他在哈佛时一年四季都穿着一样的衣服，永远都穿着拖鞋，并不是他不会冷，只是他不想被“控制”。
“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可以停。”
“哦我亲爱的孩子，别着急，雨在该停的时候就会停下。”
卷毛暴君转过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看着他，脸上带着暖洋洋的笑意，不过这在此时此刻的Mark看来这笑容刺眼得过分。
因为这个笑容和Eduardo太像了，Eduardo总会这样笑着看他，容忍他一切不合理和不寻常的举动，等他慢慢平静下来之后，才会伸出手把他身上每一根刺抚平，但这一次Eduardo不在他身边。
他迟到了。
而且电话打不通，距离Mark下飞机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，三个小时内毫无回音。
Mark很生气，Eduardo从没有这样过，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日记来，他的记忆力很好，于是他非常准确地想起其中的某一篇来。
关于那个暑假，Eduardo从华尔街赶来加州，他本来应该去接他，但是他睡过了闹钟没有响，醒来时已经是深夜。急匆匆地下楼就看到Eduardo板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Dustin抱着电脑坐在他身旁，一脸紧张地一会儿看看Eduardo，一会儿看看Sean，最后又看看客厅入口的位置。
Mark第一次有想跑上楼躲起来的冲动，但Dustin看到他了，还非常开心地和他打招呼。
“Mark！你醒啦！Eddie已经来了！”
Mark只好僵硬地转过身，缓缓抬起头看向Eduardo，如他所料，Eduardo眼睛里的怒火几乎都快喷出来。
于是他转头问Dustin，
“你们用水枪袭击Wardo了吗？”
即便是Eduardo都没想过Mark会来这么一句，堵在喉咙里的所有话都被咽了回去，怒火变成了无奈。
“下雨了Mark，我在机场等了好几个小时你都没来，我只好自己打车过来。”湿发软软地搭在前额，让Eduardo看起来无害极了，甚至把他僵硬的声音都变软了一点。
“你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我给你打过很多个电话，但你都没接。”
“抱歉。”
没人预料到Mark这个干脆的道歉，包括Eduardo。
“那一瞬间那些好像都不要紧了，无论是我在机场苦等几个小时；还是搭上出租车后因为无法给出明确地址而让司机怀疑；或是我得在雨中顶着雨走上几公里路，最后湿淋淋地找到那间别墅，哪怕Mark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让我白走很多路……都不重要了，那一瞬间Mark流露出的那一丁点恐惧和真诚，就足以让我原谅他。我从来都抗拒不了Mark的真诚和任何感情的流露，他在我面前显现出来的东西会让我觉得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。”
事后Dustin还和他说过Eduardo和Sean吵过架，但Eduardo和Sean都没提起过这件事。
于是Mark坐下来直接拨通Sean的电话，大概过去十几秒才被接起。
“那年在别墅你和Wardo吵架了，你们说了什么？”
“什么吵架？我和Eddie关系很好，多少年……哦你说下雨那天，我不会告诉你，Mark，我答应过Eddie。”
又是这样的感觉，只有他被蒙在鼓里。
Eduardo每次都会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先处理好，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成过去式。
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焦躁并非源于Eduardo没有按时出现，而是源于他自己。
自从他把Eduardo的日记看完之后，他一直有一种负罪感，他知道Eduardo本意并不是希望他会因为过去而自责，而是希望Mark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他们“空白”的那几年之间，Eduardo在华尔街到底经历过什么，至于过去的时光，也许Eduardo从没有隐藏过，只是Mark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，或者是他发现了但没有注意到。这样迟来的回顾让Mark在短时间内不得不直面曾经被自己忽略的感情，也让他意识到Eduardo远比他想象中还付出和牺牲了很多。
所以他有了负罪感，甚至有些恐惧。
Eduardo也许会在某一个时刻想通之后再也不会愿意待在他身边。
他根本不值得Eduardo如此深情而专情。
突然之间Eduardo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，浑身湿透，和那年一模一样，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焦急。
“Mark，抱……”
Mark板着脸把行李丢在地上走过去用力抱住了他的Wardo，Eduardo还没来得及张开手臂就被Mark牢牢抱住，力气大到Edaurdo忍不住吃痛地发出几声轻哼，但他没有挣扎。
他发现他的小机器人状态不太对，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他开始胡思乱想。
“怎么了，小机器人？”
Eduardo刚刚动了一下就被搂得更紧，他无奈只好低下头轻轻碰了一下Mark的头顶，带着笑容和Mark咬耳朵。
“嘿……好多人都看着呢……我们还在机场。”
“对不起，Eduardo。”Mark第一次正经叫他的名字，把头搭在Eduardo的肩膀上，不让Eduardo抬起他的头或者看到他的脸，“你应该让我也再等几个小时然后只好自己打车回去，因为没有伞我一定会淋得湿透，回到家你应该坐在沙发上嘲笑我，问我知不知道下雨有多遭罪了。”
Eduardo的身体顿时僵住，几秒后Mark听到他小声地叹息了一声，怀中的身体微微一动，Mark放松手就被回抱住。
“你真是个混蛋，Mark。”
“我知道，所以我很担心。”
担心你有一天会从我的视线里消失，再也不会出现。
“你不该担心，毕竟除了我谁还敢因为担心你淋雨生锈吼你，还会按着你的头给你上润滑油？”
Mark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，但没有反驳Edaurdo的机器人说法。
他第一次觉得被当作机器人还是挺不错，起码Edaurdo在表达某些感情时不会太拐弯抹角。
但他似乎忘记了，Eduardo是一个非常热情奔放的南美人，害羞这种情感只会在面对他时产生。
“好了，小机器人，我们该回家了。”
“不，Wardo，我坚持你先回去，让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之后自己打车回去。”
Eduardo用力拽住他的卷毛把他从肩膀上扯开，愤怒地看着他。
“如果你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，去你的Mark Zuckerberg，现在立刻马上提起你的行李和我去停车场，不然你这一周都别想上我的床。”
头发被拽得生疼，Mark却没法挣脱Eduardo的手，他只好抓住那只手臂偏过头在手腕上落下一个亲吻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巴西人。
“Wardo，你刚刚还说要给我上润滑油。”